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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冠军教父》(校对版全本)作者:林海听涛 [複製鏈接]

  巨大的喧嚣声刺激着脑部神经,分贝大的能致人耳聋。一道刺眼的白光射入眼眸,太阳穴鼓鼓生疼。
# [* w3 [- X" R  唐恩情不自禁的眯上了眼,但是那白光并没有消逝,反而扩散到了整个世界。0 ~0 t/ x! f( t0 x+ C
  这他妈是怎么回事?我置身摇滚会现场吗?/ G( P. u# k# E* b# p- E
  唐恩心中咒骂着睁开了眼,冲入他眼帘的却是一张大的吓人的脸。一张布满了汗水黑色的脸,宽鼻翼下两个黑洞喷出来的热气似乎已经沾到了他脸上。裂开的大嘴中森白的牙齿仿佛野生动物一样令人恐惧,当然还有从那里面喷出来的口臭。
, J& W1 g8 d" u  接下来就是一次激烈的,正面的冲撞。唐恩觉得自己好像被一记重拳击中了下巴,整个人向后倒去。
6 z# H2 E1 |4 D* u+ z$ }9 f, s  哗啦!他们砸翻了放在身后的一箱水瓶。两个人的重量压在那些可怜的塑料瓶子身上,它们不堪重负宣告瓦解。白花花的水喷溅而出,甚至有一道水柱从某瓶口中射出,直接飙到了后面的“池鱼”脸上,其他“池鱼”仿佛受惊的麻雀冲天而起。/ f+ H0 u$ ^  {, b0 v# h7 d
  “该死!”5 R' {, Q* Q& i! h- z% ^  k( y9 p2 N
  “真他妈见鬼!”, H5 V+ }( Y2 B& i' P1 c
  “这是怎么回事?!”% a8 @  u7 w1 V5 ?) _
  “队医,队医!”) l9 J4 z& T8 r
  “你怎么踢的?”! [' F  }, K( j& i7 M+ @, k
  “我是被那该死的14号推过来的……我不是有意的……”
" k) t  L& N# H' a9 W5 {" ^5 g  唐恩躺在地上,呆呆地看着围在他身边的陌生面孔,他们中有人一脸焦急,有人则幸灾乐祸,还有人捂着脸看不到表情。四周依然很喧闹,但是刚才巨大的喧嚣声已经变了调子,那里面透着嘘声和笑声。
2 n7 g7 t4 T( r& p1 T0 H  这是哪里?他们是谁?这是怎么回事?. P& {) |, {6 j! M) C1 f
  “噢噢!等等,让我们看看场边发生了什么?”现场直播的解说员突然变得亢奋起来,他站起身探头从顶层看台向下望去,“森林队的主力前锋大卫·约翰森(David Johnson)在和对方球员的拼抢中被撞向了场边教练席,可怜的托尼·唐恩教练正好站在场边指挥比赛……噢!看看地上的惨状,这真是一次火星撞地球的冲撞!这可比沉闷的比赛有意思多了!”
  q% Z5 O1 r0 y$ \- G) Q+ a  唐恩躺在地上,他的浅灰色西服已经湿透,皱巴巴的沾着草屑和泥土,看上去就好像刚被用过的抹布。
) h/ H$ l1 }# E% I  一个大鼻子黑胡子,长的有些像超级马里奥的男人出现在他的视野里,他麻利的从随身携带的背色皮包中掏出白色手套戴上,然后开始检查唐恩的身体。3 Z) w( Y9 _/ O/ A/ q- l
  “肋部,有明显的疼痛感吗?”他双手按在唐恩的胸部用力下压。“下巴……嗯,有些瘀青,牙齿松动吗?”他又掰开唐恩的嘴,歪着头观察了一下。尽管他嘴巴上在不停的问着问题,但他显然并没有指望自己会得到回答,这些不过是他习惯的自言自语。“然后是……眼睛。”他把目光落在了唐恩的眼部,他发现了一个问题:唐恩的眼珠子好像没有转动过,眼皮也没眨过一次,而且表情呆滞,即不皱眉,也不喊痛,沉默的就像一个死人……
9 d. \, b1 X; {+ \1 y  死人!: R% W) [; c$ l& T0 D8 @4 G& H
  见鬼,他好像是后脑着地的!" L$ Y; O* n5 [) v8 S, \
  “嘿,托尼,托尼?能听到我说话吗?”他伸出手在唐恩眼前晃了晃,语气明显比刚才焦急了许多。7 [4 M# a, A, v3 l
  唐恩的眼珠子终于转动了,他把视线的焦点落在这个人脸上,陌生,但又有些熟悉……7 ?  n3 d5 W5 _- w# m2 `# W% N9 }
  “裁判鸣哨暂停了比赛,他跑向场边……我解说了三十一年的足球比赛,还是第一次看到主教练被自己球员撞伤的情况!我打赌托尼·唐恩教练一定会成为新闻人物,尽管他自己也许并不喜欢以这样的方式出名……”BBC的解说员约翰·莫特森(John Motson)继续他的喋喋不休。“森林队真是倒霉透了,球队两球落后,现在他们的代理主教练托尼·唐恩又被自己的球员撞伤了。要知道,这可是他们的主场!在他们的主场!”
# ~) P/ Q1 N1 G1 z6 k  同时电视屏幕上开始反复播放刚才的一幕。大卫·约翰森在和对方14号的一次激烈拼抢中被对方用力推了一把,随后这个黑大个斜着身体冲向了站在场边的托尼·唐恩。但是奇怪的是唐恩原本可以躲开的,他有充足的时间,此时却仿佛木偶一样呆站在场边,眼睁睁看着自己的队员撞向自己。然后就是让解说员都忍不住要眯上眼睛,偏开头,咧着嘴说:“哦,上帝!”的一幕了。; z' Z0 A# f" l" x* j0 k9 J) s
  森林队的球员们焦急的围在教练席旁,人群中心自然是躺在地上的唐恩,犯了错的黑人前锋大卫·约翰森更是跪在地上不停祈祷。如果自己的教练有个什么三长两短,他可要成为第一个在球场上杀死自己主教练的球员了。3 j" U4 A0 F8 X, h: A$ R
  和森林队球员的紧张不同,他们的对手大多站在球场内,环抱双臂看戏,也有好奇心重的人担负起做全队探子的职责,不停跑来看热闹,然后再跑回去把人群中的情况和他们的队友分享。
8 \5 r$ Z+ |6 g  看台上的森林队球迷似乎并不担心他们主教练的生死,他们在借此机会大声咒骂自己球队的糟糕表现,各种以“F”或者“S”开头的词汇从他们嘴中迸出,无数根高高竖起的中指更是把大屏幕上“0:2”衬托得格外刺眼。
  g0 Y' @. M+ l" J) @" _* [  森林队的队医加里·弗莱明(Gary Fleming)还在尽自己的努力,他刚才明明看到托尼的眼珠子动了一下,怎么接下来又没反应了?
; }9 @* I( Y3 a) N. k: o0 D  I- i$ B  他拍拍托尼·唐恩的脸,依然没有反应。球队的代理主教练就好像蜡像一样躺在地上,嘴巴微张,双眼圆瞪,仿佛看到了什么很吃惊的事情。$ f' X4 ^6 f  w# Q! I0 }3 O
  蓝色的天幕,棉花糖一样的白云,肤色各异表情也各异的脸,喧闹的环境,这一切都很熟悉,却又那么陌生,仿佛距离自己万里之遥。+ M( y; |8 F1 P' u. H+ R- c
  这……他妈到底是怎么回事啊?!
  L' J9 C( \5 t, s3 {& A  ※※※
+ c, }) ]( x% C+ f4 r  主裁判示意队医自己看着处理,他不能因为场外的受伤事件让比赛无休止的暂停下去。他鸣哨让球员们都回到场上,比赛还要继续,尽管森林队球员们已经无心恋战了。
7 z% F* ~2 b1 }1 ~# [/ E& a  “可他甚至可能有生命危险!”弗莱明对主裁判的冷漠很愤怒,他指着还躺在地上的唐恩冲裁判吼道。9 _' P$ l% E; r1 j8 \* _( [
  “那你就叫救护车来,我只是裁判!”主裁判毫不示弱的顶了回去,“而且,他看上似乎并没有你说的那么危险。”他指指弗莱明身后,然后跑回了球场。
# R, F2 O4 Y, @* M  弗莱明转身回去看到唐恩摸着后脑勺慢吞吞的站了起来,他连忙上去扶住他。“你感觉怎么样,托尼?”
- n/ t6 J- {3 `  ]  唐恩茫然的反问:“这是在哪儿?”3 {3 J1 S& c) D9 ]( Z8 K; v4 u
  弗莱明转身骂了一句脏话,最近这段时间真是倒霉透了。“德斯,德斯,你过来!”他招手让教练席上一个金发男子过来。
; x: }: @" b/ V  e* x  被叫做“德斯”的男人跑了过来。“托尼怎么样?”他小声问道。4 ^! J/ i/ Y3 ~+ k6 j/ p0 w7 g' B
  “糟糕透顶。他刚才甚至问我这是在哪儿?”+ C- K4 |. f% x. G# v/ E. R* b
  德斯的反应和刚才的弗莱明如出一辙,他也扭头骂了一句脏话。8 H; u+ G  F) K4 i8 i7 h+ }) c
  “我怀疑这是他刚才倒地,后脑受到了撞击造成的结果。”
/ ~/ U5 |: x+ d- ~" f6 m  “情况很坏吗,加里?”德斯咬着嘴唇,一脸凝重。# a  {7 p" @8 c: M
  “我不知道,也许好,也许坏。”弗莱明摇摇头。
4 \9 c0 I( R# i5 y5 M  “那是什么意思?”
' v/ R9 p, i3 J* x  “好的情况他只是短暂失忆,休息一下就会缓过来。坏的情况……你还需要我说吗?”( O% M5 z4 w8 b2 q  `* ^' @
  德斯挥挥手,示意他明白了。“那你看现在怎么办?送他去医院吗?可是现在比赛还在进行,而且我们落后,需要他来指挥比赛……”说着他扭头看了一眼旁边的托尼·唐恩,可是他惊讶的发现唐恩正在一个人慢慢向球员通道挪。
! D2 q8 }3 b' q8 [; g  “嘿!”德斯连忙扔下弗莱明,跑上前去拉住了他的同事。“托尼,你要去哪儿?”在喧闹的环境中,德斯张牙舞爪的大喊实际上起到的效果只是“低语”。
9 |) @2 i, x9 g$ B0 I  唐恩回头茫然的看了看德斯,这个眼神让德斯看的心寒,现在他们头顶夕阳的余晖金光灿烂,但是他完全看不到那对眼眸中有任何光彩流转。
2 R6 G% @  R: }' \: {  “托尼,你要去哪儿?”德斯又重复了一句。
, \3 w9 h* s0 M, [% @9 t# }. b  “我……我不知道,也许……是回家……”唐恩喃喃道,还想挣脱德斯的手。) z  _  g1 Z" x: p) y$ l
  弗莱明也从一边跑了过来:“托尼,你现在不能回家。我们在比赛,你是主教练,你要指挥球队!”
( R; t* u" f' |# x" K5 f% I  三个人在通道口的拉扯引起了两队替补席,以及看台上的注意,甚至包括场上的球员们也时不时的会向这里瞟来几眼。* @7 V- p  M8 {# |7 a/ i
  唐恩突然笑了:“我是教练?”这太荒唐了,我怎么可能是教练呢……虽然我是球迷,也经常玩玩足球经理游戏,但是我怎么可能是教练呢?这一定是梦,还是该死的恶梦!“好……好吧,你是……”他看着德斯说。3 e( J6 U3 R8 j- K; A$ [
  弗莱明在旁边像介绍初次见面的两人那样说道:“他是德斯,德斯·沃克(Des Walker)。前英格兰国脚,场上司职中后卫,上个赛季才从队里退役,如今他是你的同事,你的助手。”: j  t; a  {! C
  唐恩点点头,然后对德斯说:“好的,现在你代我指挥比赛,我要去休息了。”说完,挣开德斯的手,再也不管身后巨大的嘘声和两个目瞪口呆的人,走进了通道。
1 W9 r  o8 b, i% D7 N( L, ?  弗莱明看看唐恩的背影,又看看德斯·沃克。% \' j  e, T7 J3 w, p: G! B) W
  沃克重重叹口气,转身走了回去。“这比赛没法踢了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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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唐恩坐在通道里面,背靠墙壁,茫然的看着周围的环境。在他对面白色的墙壁上是一枚巨大的标志,红色的大“蘑菇”下面是三道波浪形曲线,再下面则是一个英文单词:Forest。3 \$ W0 o$ ?1 Y1 p
  我这是到了哪儿?究竟是怎么回事?我他妈不过多喝了一点酒,然后和两个兔崽子打架,被偷袭了。然后……我怎么会来到这里?看看外面那些高鼻梁、蓝眼珠说着一口鸟语的人,我在做梦?还是看电影?! ?% a2 N! X7 M5 k$ F3 o+ z
  唐恩摸摸自己的后脑勺,那里还隐隐作疼。: G1 _: Y- E9 M9 w4 K6 G! c) S) L  @
  狗日的,偷袭老子,打老子后面!
) }0 R* n% y! O* A. a  他龇牙咧嘴地咒骂着。4 A4 G; u" D/ @& G. V) h+ s' q* [
  他本是一个球迷,没事喜欢喝点小酒,在人多的地方看看比赛,比如酒吧……最近这段时间,他喜欢的球队连续不胜,非平即负。心情本来就不好的他被两个对立球迷一激,酒劲加上火气,双方就动上了手,他以一敌二,毫不畏惧。无奈对方耍阴的,一个在前面吸引自己的注意力,另外一个偷偷绕到他后面给了他一记闷棍。( i0 {9 x5 s! q7 i! N2 Q
  再然后他睁开眼却发现自己正身处一个喧闹的环境,紧接着被一个黑人撞倒在地。其他人说着他听不明白的话——他能听懂他们所说的每一个字,每一个词,但是就是无法理解它们的意思。他觉得自己的大脑似乎被撕裂了,分裂成两部分,一部分对这种环境很熟悉,另一部分则不知所措惶惶不安。
! V; A) j) l  j& `- B" n4 J% k5 _- ~  “我叫什么?”他喃喃自语,却又突然捂住了自己的嘴。直到这个时候他才发现原来自己一直说的都是鸟语——英语。
. R) K$ A$ w- |5 v/ r/ f5 D5 t  “狗日的,这是怎么搞得?”这次冒出来又成了他的家乡话了。
; f' J' f7 J$ n2 `5 ^) o  唐恩快疯了,他发现自己的头脑里面似乎有两个完全不同的思维。一会儿让他相信自己是一个名叫“托尼·唐恩”(Tony Twain)的英格兰人,一会儿他又认为自己是个名叫“唐恩”(Tang En)的中国四川人。0 L+ [* k3 s5 R& M
  使劲撞撞墙,终于让自己的发热的头脑稍微冷静了下来。他开始闭上眼睛仔细搜索。接着他发现自己身处的地方是球场,城市体育场(City Ground)。而此时正在外面进行的比赛则是一场普通的英格兰甲级联赛的比赛,由他所代理执教的诺丁汉森林(Nottingham Forest)对阵沃尔萨尔(Walsall)。5 v4 |( C  J+ J2 V9 v
  终于了解到自己身处何方的唐恩却再次呆了,这太匪夷所思了,以至于他的大脑在超负荷运算之后停止响应了。他瘫坐在球员通道里面,对面就是诺丁汉森林队的会徽,外面响起了巨大的嘘声。而这一切看上去似乎和他已经没什么关系了。
4 G1 D* B' V% a* K  P+ c  p( o  ※※※
8 Y# r9 q0 O& ^* }* c  “……以上就是今天下午在城市体育场发生的一幕,森林队的代理主教练托尼·唐恩站在场边被他的队员撞倒,随后似乎陷入了短暂的昏迷。当他重新起身之后却径直走进了球员通道。德斯·沃克代替他指挥完了剩下的比赛,并且出席新闻发布会。但在发布会上,沃克教练拒绝透露一切有关托尼·唐恩教练的消息。”, |! e6 w6 i" o: r( {( p
  此时的唐恩在哪儿呢?$ f3 Q" Z7 _4 V3 ?0 g
  他正在自己的家中和镜子较劲呢。/ Y  n- s) z- R9 ^* h& K
  和周围邻居的灯火通明,欢声笑语比起来,托尼·唐恩教练的家阴森的仿佛一座幽灵古堡。晚上八点,还是黑漆漆一片,一盏灯都没开。借着外面路灯的微弱光芒,唐恩站在浴室里看着镜子中的自己。一个拥有挺拔高鼻梁,深眼眶,蓝眼珠,褐色微曲头发的中年鬼佬。
5 I% p& o7 X, j  而实际上来自中国四川的唐恩不过才二十六岁,此刻镜中人甚至都有了抬头纹!三十四岁!这是托尼·唐恩的年龄。在此之前唐恩已经被迫接受了另外一个事实:现在不是他和人打架的2007年了,而是2003年,2003年1月1日。让他接受这个事实的代价是被撕成了碎片的印有诺丁汉森林队02—03赛季全家福的新年挂历。+ u, w. r+ s7 W) b/ ^& T; Y
  他不仅莫名其妙的俯身到了一个英格兰人身上,还向前穿越了四年零三个月!7 [& N9 k3 s1 X  d
  虽然他从来不觉得自己长的很帅,能够吸引多少女人的青睐。但好歹那张脸他看了二十六年,并没有觉得厌烦。现在突然要让他接受另外一个自己,另外一张脸,他只觉得心里烦躁。# o8 q$ h. D) Z% o. l3 @% \
  “这狗日的是谁?!”他冲着镜子咆哮,然后一拳打碎了镜子。镜中的自己顿时变成了无数个,碎片跌落地上发出稀里哗啦的声音,无数张脸看着唐恩,仿佛在嘲笑他一样。
  X* l# @- I0 ?3 L  唐恩觉得有些眩晕,他后退一步,靠在光滑的墙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。% }& i0 Q. T/ I3 m% d# H
  为什么会是自己?( T' W7 _' l( Z
  在黑暗中静静呆了几分钟的唐恩渐渐平复下来,他决定先不去思考那么复杂的问题。他在中国就有一个习惯,一旦遇到不顺心的事情就去找地方喝酒。成都的酒吧遍地都是,说不定还能顺便找个一夜情什么的。他在心中习惯性的把诺丁汉当作了成都,决定出门找个酒吧借酒浇愁。他才不管自己现在是什么身份呢。
  H8 w9 T- M. ?: `  看了一眼外面的阴霾的天空,他披上一件厚厚的风衣走出了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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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在自己主场0:3输给了弱旅沃尔萨尔,森林队最近确实流年不利。被寄予厚望的保罗·哈特没有为球队带来好成绩,他在上一轮比赛之后向球队主席尼格尔·多格蒂(Nigel Doughty)提交了辞职申请,并且很快得到了批准。今天是他们的代理教练托尼·唐恩头次执教一线队,没想到就在场边被自己人撞伤。让我们再来看看录像,他似乎被吓呆了,忘记了躲闪……”7 c$ O& m$ O+ N9 ?5 b9 H
  固定在高架上的电视机中正在播放今天的体育新闻,重点自然是在诺丁汉森林队比赛场边所发生的一切。
' x) ?6 B' M' }# c  嘈杂的酒吧中响起了一阵嘘声。
8 ]9 Q# D6 u% P, @! N; j5 R  “我从没见过这么丢人的主教练!”一个醉醺醺的大汉对这电视机竖起了中指。“那个托尼·唐恩我知道他!以前在青年队给保罗·哈特当助手的小毛孩子。说实话,我对他印象不怎么样,沉默寡言的,看上去一副胆小怕事的样子。难道指望这样的懦夫带领森林队走出困境吗?尼格尔这老家伙也没了以前的雄心壮志,如今的森林队已经完了!已经完了,完了……”他念叨着趴在了桌子上,旁边堆满了东倒西歪的空酒瓶。6 t" B+ r, m. K$ |' v, L) i
  这个醉汉刚刚结束长篇大论的时候,唐恩正好推门而入。门的响动吸引了大部分在酒吧里面喝酒聊天的人注意力,大家都把目光投向门口,当他们看到进来的人是谁的时候,先是惊讶,随后脸上都浮现出了戏谑的笑容。( k, j7 k) Q; c8 Z; `
  “嘿嘿,瞧啊!”一个典型的英国中年男人举着酒杯站了起来,高声叫着,“我们的托尼·唐恩教练驾到!”! T" [  o" F7 t, W: ?. f9 p
  “呜呜!”酒吧里面的人嘴中发出了“欢迎”的嘘声。
3 k; s4 r, u/ x" ]7 C5 J! d  “为了他漂亮的在场外防住约翰森的突破干杯!”中年男人扬扬手中的酒杯,周围的人顿时跟着附和举起了手中的酒杯。“干杯!!”. X/ d* `  F. _. T0 ^
  另外一个明显喝高了的男人歪歪斜斜的站起来,走到唐恩面前,手里拿着啤酒瓶伸到他嘴边,打了个嗝问道:“托尼·唐恩教练,那是一次漂亮的防守,但是主裁判和舆论显然都不……都不那么认为……呃!你、你是怎么,怎么看得啊?”+ w! F4 U8 l. f0 c6 g# Y
  问完他又扭头对着这酒吧里面的其他人哈哈大笑起来。, I: t1 ]: G6 L) a, v1 r
  唐恩不想惹事,他是来喝酒消愁的。于是他阴沉着脸推开了挡在自己面前的酒瓶。然后径直走到吧台前,对里面的酒保说:“请来瓶……”他习惯性的想说来瓶“小二”——小瓶二锅头,虽然是四川人,可他大学是在北方上的,从那个时候就喜欢上了这种烈性酒——但是他发现自己不会说“小二”的英文,更重要的是他很快反应过来这是在英国,不是在中国。他低头嘟囔着咒骂了一句,接着改口道:“来最烈的酒。”
8 P  a5 s9 K* Z; S5 Z4 y( O8 _  一直在旁边观察他的其他人听到他说要最烈的酒,都大声起哄。1 {' g$ G; r2 q2 g' x' O$ I/ i' j
  “哟!胆小鬼托尼竟然也喝酒?!”. A2 Y# k  V& e2 T5 l
  “我们有刚刚挤出来的奶,你要不要尝尝?我还是觉得奶更适合你,托尼!”一个胖子双手挤着自己下垂明显的胸部尖叫着,旁边的人则笑得趴在了桌上。
+ l2 G9 E! _$ `3 \7 _8 H  年轻的酒保面对这些亢奋的客人,也有些不知所措,他想要去拿酒却被那些酒鬼叫住了:“给他拿果汁!果汁!”
$ x5 W9 A$ S/ i5 f, ~- S  “不不,还是奶,我们有最新鲜的奶汁!”
0 I2 `+ ?- S1 E9 a' ?  “啊哈哈!”
# K5 ~% F( ^0 d" m  这家酒吧的老板被外面的吵闹声惊动,他从楼上下来,站在楼梯口,看见几乎所有还没趴在桌子上睡着的客人都围在吧台前,在他们中间坐着一个将浑身裹在黑色风衣中的男子,被那些酒鬼们尽情的嘲笑着。0 @, d6 x/ a! r1 G8 }
  “伙计们,怎么回事?”他响亮的声音顿时让酒馆里面安静了下来。刚才还很嚣张的酒鬼们在看到身后站着的人时,顿时都安静了下来。" X2 y: }& I7 c, q
  唐恩觉得奇怪,是什么人仅凭一句话就能让这群人老实下来呢?他稍稍侧过头,看见一个人从楼梯口的阴影中走了出来。& O5 G: V* ]* l
  年轻的酒保连忙指着唐恩对那人说:“老板,他想要一份烈酒。”
5 O+ U  F( I+ T/ Q8 E* ?" W  来者看清楚坐着的人是谁之后,有些吃惊,但他还是说道:“拿给他就是。”% B& h. i: |- ?* R
  “可是……可是他们并不让……”酒保为难的看了看那些已经回到了各自座位上的酒鬼。: t9 Q, M! t! g2 R! @7 p
  这人环视了一番酒吧,但凡被他视线扫到的人莫不低下他们的头,要么装睡,要么低着头使劲喝酒。唐恩对眼前这个干练的中年男人越发感兴趣起来。
3 J: `1 D& l. T5 J  “我看没人有异议,给他倒杯苏格兰威士忌,我请客。”酒吧老板转头问唐恩,“单份还是双份的?加冰加水?”+ R* f5 G, _6 _( m: c) C4 g
  唐恩很惊讶的问:“加石头?”(酒吧里面“加冰”,他们并不说“With ice”而是“With rock”)
6 K% d& a( k! ?  旁边看热闹得酒鬼们大笑起来。
) j, ?5 ]1 A7 c9 u2 O0 x0 V3 e0 O  酒吧老板也笑了。“我忘了你是什么人了……”他给玻璃杯倒上半杯金黄色的威士忌,然后加了半杯水。然后递到唐恩面前:“这是我家乡的酒。”; U+ j4 V8 E) D( u+ d  N  Q
  唐恩喝了一口,马上咳嗽了起来,他很少喝洋酒。何况这纯正的苏格兰威士忌还有一股子浓烈的焦炭味。
4 V) `* K1 e5 S4 o6 X% m  酒吧里面响起了一阵幸灾乐祸的笑声。* e( B: a3 P2 |" C5 A( Y
  “我所知道的托尼·唐恩从来不喝酒,过的就像一个真正的传统的清教徒。而且他也不会用现在这种眼神看我,你不知道我是谁了吗?”男人盯着唐恩看,唐恩发现自己似乎会被这个男人看穿一切。他不得不找个方法来掩饰自己。& Z# W6 O) W$ b; D+ m
  “呃……我,”唐恩低头又喝了一口,这次他没敢让酒液在喉咙里面多停留一秒钟,直接咽了下去,那种难受的感觉果然轻了些。“我下午摔倒在了球场边……”
  _: ^) Z7 z, L  又是一阵哄笑声。
2 T  w, o( T) m9 l, z. C" a7 m; Y3 B  男人摸摸后脑勺,表示理解。
: ~0 a9 k' z, O- A1 W7 e* h  旁边有人帮唐恩解了围,一个声音高叫着:“看来我们的托尼教练真的被摔坏了脑袋!坐在你身边的人是诺丁汉森林队的骄傲,两次欧洲冠军杯的功臣,1978年斯坦利·马修斯奖的获得者肯尼·伯恩斯(Kenny Burns)先生!他可比你这头蠢驴强了百倍!蠢驴!你就是头蠢驴!”
& _+ {! K  E+ ^6 F  尽管唐恩感谢这个人帮他介绍了一下眼前的大人物,而且还很详细,但是这不代表他就得接受这种侮辱。一个人初到陌生环境,本来就容易紧张焦躁不安,心头会有很多无名火。而这种无名火从他今天在球场上丢了一此大脸之后就越积越多,进入酒吧的时候那些人侮辱他,他忍了,却不代表他还可以继续忍下去。何况他本身就不是什么善茬,在中国的时候他就是一个脾气暴躁,易怒冲动的“愤怒青年”,否则也不会因为和人打架而穿越了……
/ E$ ]5 O! X1 ^, k. f' I  b( J  身后的人纵声大笑,“蠢驴蠢驴”的叫个不停,却冷不防他嘲笑的对象猛的回手将手中仅剩的半杯酒泼了出来。金黄色的苏格兰威士忌在灯光下闪耀着灿烂的光芒,于空中划出一道漂亮的弧线,然后精准的射到了那个倒霉蛋的脸上——精准漂亮的仿佛大卫·贝克汉姆的右脚任意球。
2 ?$ [' u! N- n$ {6 g  被泼了一脸酒的倒霉鬼刚刚抹掉脸上的酒,张嘴要骂:“你他妈的杂种……”% Y5 q# e# y+ p8 h
  “砰!”他的脏话被一只厚实的酒杯砸了回去,唐恩以旁人想不到的迅速和酒杯一起扑到了对方身上。他这口气已经忍到不能再忍了,莫名其妙来到这个地方,莫名其妙向前穿越了四年半,莫名其妙的被人嘲笑侮辱……他现在就想找个人发泄一下,不管他是打倒别人,还是别人打倒他。
0 ^8 M# M- O/ }/ T* K$ n+ {* a# e  两人撞向后面的桌子,空酒瓶摔落下来,在一片脆响声中碎了一地。
8 ], z6 ^4 n6 R2 W7 b6 r  笑声戛然而止,所有人都愣住了。他们没想到刚才还像个懦夫的托尼·唐恩会突然爆发。1 O0 J6 c+ S: y6 ?: h- h
  最先反应过来的人是酒吧老板肯尼·伯恩斯,他推了一把站在吧台旁边的胖子,喊道:“傻站着干什么?拉开他们!”- f; ?, J9 B2 p, t/ ?$ k" }, L3 W+ O
  这声音惊醒了所有人,大家蜂拥而上,费力拉开了已经纠缠在一起的两人。除了地上的惨状,被打的人额头上已经渗出了鲜血,那儿出现了一个红色的圆圈,正是杯口的印记。除此之外,他的左脸颊挨了一拳,仿佛喝醉了酒一样红。
9 D1 n6 A3 m1 ^& g6 y4 c, Y  而唐恩呢,除了弄乱了头发和衣服,什么事都没有。被拉起来的他似乎已经发泄完了怒火,没有还要扑上去追打的架势,他整理了一下衣服和头发,然后对被同伴架住的倒霉鬼啐了口:“我他妈不管你是谁,别惹我。”" L, ?1 m( @7 \! ]/ w+ N! [$ P
  然后他转身对伯恩斯说:“很抱歉,把你这里弄得一团糟。今天太他妈的……”他一想起自己被穿越了就恼火,“改天……我会亲自来道歉的,赔偿也请不用担心。”
. N0 }! z" l9 g  接着不等酒吧主人做出什么表示,他转身向门口走去。经过胖子的时候,他还讥讽道:“你的奶还是留给自己喝吧,肥猪。”4 K) O8 E: A0 t* f8 U1 m) B4 T7 _/ l
  大家看着他推门而出,却没人想到要拦住他,就这样眼睁睁看着他离开,留下一个烂摊子。
9 _1 w! \) ]8 B" @  酒吧内一片寂静。这时候那喝醉的酒鬼从桌子上坐起来,看着沉默的一屋人和一片狼藉,迷茫地问:“我错过什么了吗?”% K$ i! K0 Z; X+ Y7 ?0 k0 a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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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唐恩失魂落魄的盲目前行,穿过一条街,又穿过一条街,自己都不知道走到了什么地方,直到他觉得累了。便在路边的长椅上坐下。刚刚打了一架,可他心情并没有随之舒畅起来,反而他更苦恼了。因为他意识到自己看来只能接受这无奈的现实了——他成了英国人,他回不去了。
& i* f" C- |6 X0 F' J  这该死的天。他仰头看着天空,除了厚厚的乌云,他什么都看不到。他至今依然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是那个人,如果说这一切都是命运的安排,那么命运挑中自己有什么特殊的理由吗?还是说命运也像福彩开奖那样从一堆乒乓球里面随便抽出一个,抽到哪个是哪个,活该倒霉。3 v% \) ]: m. g+ ]* C
  我不要做这该死的教练!我不要当鬼佬!让我回去,让我回去!唐恩能这么喊吗?不能,在唐恩二十六年的人生中从来没向任何人,任何事低过头,他就像茅坑里面的石头——又臭又硬。所以他一事无成,从小学开始就被老师列为最难管教的差生,在大学因为不讨人喜欢,入党、留校什么好事都没他的份,毕业了出来工作也处处受人排挤,至今女朋友都还没有一个……总之,是相当失败的二十六年人生。! ]1 [; [# D3 n2 Y- W' A" O
  唐恩再次把头抬起来,看着黑漆漆的夜空。他突然想通了。既然自己的“前世”相当糟糕,为什么不利用这次机会来一次不同以往的人生?虽然他从来没做过足球教练,但是足球他也看了十几年,足球经理游戏每代都玩过,多少了解一些教练的工作性质,这不是一次挑战的好机会吗?' b5 Q2 W( N" ]. u, D/ q: n6 D
  他不再去考虑为什么老天爷选中了他这种无聊问题。他现在只需要考虑如何做得更像一个真正的职业教练,尽管这会很难,但值得尝试。
/ C* H4 w& l/ Y/ K" }* P, C  “嘿,伙计。你没有得到我的允许就擅自闯入我的家,我数十声如果你不离开我就报警!”旁边突然响起一个苍老的声音。“十,九,八……”
1 I* n% ?' y  B2 e  唐恩茫然的看了看对面站着的老头子,他怀中抱着很多很多报纸,手里拿着个被咬了一半的汉堡。5 X" w. U/ \$ P) Q. f
  “这……是你的家?”他指指自己屁股下面的长椅。
* O/ Z* P7 @6 R  “当然。”
' B% u: P6 T% X; W& {6 H  “啊,对不起,打扰了……”唐恩从椅子上站起来,对方马上一屁股坐了下去,然后躺倒。把怀中的报纸盖在自己身上,再将它们牢牢压在椅子靠背和身体之间。3 ]6 o  S# K+ a' T9 ]
  看着那个满足的吃着汉堡,躺在“报纸窝”中的乞丐,唐恩甚至还要感谢老天爷,没有让自己“附身”到他身上。命运待他不算差。
+ K6 S1 {. T0 j  j9 K4 R  一辆出租车在他前面下客,他快步走上前,然后钻了进去。唐恩在车上看了躺在寒风中享受“晚餐”的乞丐最后一眼,让司机将他带回那个陌生的家。
5 B6 r" W. R( ?" P  q  从今天开始,一个全新的世界在唐恩眼前缓缓展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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